据储能界了解到,2024年10月18日,世界经济论坛在“全球南方清洁能源投资解决方案手册”平台上发表报告称,智利可再生能源资源丰富,在能源领域具有可持续发展前景和较强竞争力。
矿产大国智利是拉美地区最具竞争力的经济体之一。智利政治环境稳定,坚持开放包容的经济政策,市场规范程度高,当前正在推动的能源转型吸引了包括中资能源企业在内的众多投资建设者。
智利是世界上最狭长的国家,东西平均跨度只有180千米,最窄处仅97千米。由于中部负荷中心和南北能源中心距离遥远,输电能力不足,智利北部众多新能源发电企业面临巨大弃风弃光压力,亟须加快输电线路建设。有受访者认为,这里的可再生能源未来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不过,时年36岁、持鲜明左翼纲领的史上最年轻总统博里奇意图带领智利摆脱以高度市场化和私有化为标志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发展模式。矿业已经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可再生能源的发展是否会受此影响?
能源转型动力十足
智利能源转型动力十足,部分源于其“三多一少”的能源结构——多水、多风、多光,石油、天然气、煤炭等化石燃料产量低,主要依靠进口。
国际可再生能源机构(IRENA)最新数据显示,2023年,智利可再生能源装机占比达64%,其中光伏41%,风电21%,水电和海洋能发电35%。
据国际权威法律评级机构钱伯斯(Chambers and Partners)网站数据,截至2024年6月,智利电力装机容量为33.58吉瓦,可再生能源装机占比提升到65%。另有8.22吉瓦可再生能源在建,占智利在建发电项目装机容量的99%。
巴西是南美洲最大的水电生产国,但水力发电之前占据的部分市场份额已被飙升的风能和太阳能发电所取代。智利虽然不是该地区的水电生产大国,但是其南部拥有丰富的水电资源,受环保限制,开发程度较低。
近期,《南方能源观察》(以下简称”eo“)采访了南方电网国际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南网国际公司”)派驻智利川斯莱科公司(Transelec)董事赫涛等多位在智利工作的中方员工。受访者普遍认为,近年来,智利频受严重干旱天气影响,水力发电数据较历史数据大幅下降。在水电供给不足的情况下,智利更需要大力发展风电和光伏。
智利能源部曾与德国国际合作机构(GIZ)联合研究智利可再生能源资源禀赋。结果显示,智利有1263吉瓦光伏发电潜能、548吉瓦光热发电潜能、37吉瓦风力发电潜能、12吉瓦水力发电潜能。
智利北部有超过14万平方千米的阿塔卡马沙漠,年均日照强度超过2800千瓦时/平方米,南部及东北部边界的安第斯山脉风力资源也极其丰富,安第斯山脉100米标高处年平均风速超过14米/秒。
作为拉美地区经济较发达的国家,2019年,智利设定了到2050年实现碳中和的目标,并公开承诺2040年前国内燃煤电站全部退役。
2019年12月,智利能源部发布的长期能源规划(Planificacin Energtica de Largo Plazo,PELP)显示,到2030年,可再生能源发电量占总发电量的比重为73%—93%;到2040年,该比重为82%—94%。2023年,智利更新了PELP中2023—2027年部分,并设定到2030年,可再生能源发电比例至少达到80%的新目标。
智利铜储量、产量和出口量均为世界第一,同时也是世界第二大碳酸锂生产国。有受访者认为,充足的铜和锂资源,是其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随着全球能源转型持续推进,对这两种矿产的需求也在增加。
2024年第一季度,智利采矿业增长8.2%。智利国家矿业协会预测,全年采矿业将增长5%,占智利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有望从2019年的9.9%提升至13%。
智利央行数据显示,2024年第一季度,GDP同比增长2.5%,为2022年第二季度以来最高增速。智利财政部将2024年GDP增速预期从2.5%上调至2.7%,并预计未来5年内经济平均增速为2.3%。
此外,矿业也在推动智利能源转型。智利国家铜业公司(Codelco)是其矿业领域的领军企业。Codelco承诺,到2030年实现地下矿井100%电气化和100%使用可再生能源电力供应,并承诺逐步将电力供应来源改为采购可再生能源。Codelco已和多家电力公司签署新的购售电合同(PPA),以获得更多绿电。
外国资本广泛参与
公开资料显示,截至2024年6月,智利有1.882吉瓦风电在建,另有4.192吉瓦风电在进行环境评估。这些风电项目主要集中在智利北部和南部,中部较少。
有受访者认为,虽然风电建设周期更长,但相较于光伏发电,智利的风力发电曲线与用电曲线匹配度更好。也有受访者认为,由于智利环境评估非常严格,光伏普遍更受投资者的青睐。
截至2024年6月,智利在建光伏总装机容量达3.962吉瓦,有9.236吉瓦光伏在进行环境评估。
大量光伏位于智利北部,由于电网消纳受限等因素,目前正呈现向智利中南部转移的趋势。分布式屋顶光伏也在增长,这种小型分布式发电形式在智利被称为“PMGD”。
赫涛认为,分布式光伏的增长与疫情期间“冻结”的居民电价重新开始上涨有关。“截至2024年,电价已上涨40%—60%。预计2025年上涨周期结束时,居民电价将比疫情前翻一倍,换算成人民币,度电价格超过2元,将倒逼部分用户使用屋顶光伏。”
受到早年全面推行市场化、解除价格管制等影响,智利拥有开放的电力市场,发输配售各环节均为私营企业,且外国资本广泛参与其中。
1982年,智利颁布《电力服务综合法》,在能源发电和电力分配方面,率先允许私人投资。20世纪90年代后期,外国企业投资者开始进入智利电力领域。
智利的可再生能源赛道不乏来自中国的投资者和EPC(又称设计、采购、施工一体化模式),据eo不完全统计,位于智利中南部的鲁凯威水电站、位于阿塔卡马沙漠的智利最大装机容量光伏项目CEME1以及蓬塔风电项目等,都有中资能源企业的身影。电站之外,包括柔性高压直流输电、抽水蓄能等保障高比例可再生能源电力系统安全稳定运行的技术也开始受到智利的青睐。
受访者预计,能源转型相关投资受“国有化风潮”的影响有限。能力方面,智利有成熟的采矿技术,但是缺乏电力设备制造相关技术、企业、人才;意愿方面,能源投资回报周期长,不像矿业一样“快进快出”。
赫涛说:“智利的电力领域开启私有化较早,已经建立了完善的监管机制。目前没有国有化政策或法律,且出台相关法律会非常复杂。”
可再生能源+X
受到可再生能源“三性”(波动性、间歇性、随机性)影响,与其伴生的储能、数字电网技术等领域的需求也逐渐出现。
智利东西间距约等于中国的上海到杭州,南北距离却大致等于黑龙江漠河到海南西沙群岛。人口主要集中在中部地区,首都圣地亚哥是智利政治、经济、文化、交通中心,集中了智利全国71%的大型企业及一半以上的机械、冶金等加工企业。近一半的GDP出自这里。
也就是说,虽然可再生能源资源禀赋集中在南北两端,但用电负荷中心在中部。由于输电能力不足,智利北部众多新能源发电企业面临巨大的弃风弃光压力。
多位受访者认为,这让智利格外适合建设点对点直流输电项目。2021年,南网国际公司与智利川斯莱科公司、哥伦比亚国家输电公司共同组成三方联营体,参与智利北部安托法加斯塔大区基马耳至中部首都大区洛阿吉雷高压直流输电线路项目(以下简称“KILO项目”)投标并中标。三方联营体2022年成立智利直流输电联营公司,专门负责KILO项目建设、运营和维护。
KILO项目预计2029年完工,届时将成为智利电压等级最高、输电距离最长、输送容量最大、抗震等级最高的输电项目。
有受访者提到,电网项目建设周期一般需要七、八年,新能源项目建设周期通常少于两年,电网和电源在建设时间上存在错配,更需要提前开始规划。此外,也应根据需要提高电压等级。
为促进新能源的消纳,上述受访者呼吁智利提前规划更多高压直流输电项目,为征地、环评等环节留足时间。“肯定还需要更多直流输电项目,不然不少光伏电站发出的电会消纳不了,白白浪费掉。”
除地域错配外,光伏发电高峰与用电高峰时段不匹配将为储能发展带来空间。
公开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6月,智利电力系统正在运行的储能容量为424兆瓦,另有1530兆瓦在建,还有10.9吉瓦申请获得批准,包括5.3吉瓦独立储能和5.6吉瓦可再生能源配建储能。
Chambers and Partners网站分析认为,在逐渐淘汰火电机组和可再生能源迅速增加的背景下,智利政府在考虑把电力系统中安装储能定为重要任务。“智利现在是储能投资最具吸引力的国家之一,它有支持性法规、系统需求及国家优先推广的承诺。”
赫涛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作为智利最大的输电公司,川斯莱科公司董事会最近两年将储能业务作为战略方向,2024年与智利石油公司(COPEC)共同开发了Wisin储能项目,接下来还会继续扩大在储能市场的份额。
他认为,储能不仅包括电化学储能,抽水蓄能也是值得关注的投资点。只是智利对抽水蓄能环评要求非常高,而且抽水蓄能对地理环境条件的要求严苛,智利政府和电网企业对抽水蓄能项目开发缺乏经验,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监管政策和价格机制,中国电网企业在这方面有很大的发挥空间。此外,无人机巡线和冲洗绝缘子、无人值守变电站、数字电网也将是智利电网未来的发展方向。
另有受访者提到,也应该关注智利采矿、海水淡化、发电一体化项目的投资机会,目前智利川斯莱科公司已经在推进此类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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